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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一颗门牙 于 2013-3-31 16:57 编辑
儿子和儿媳结婚十周年,去温哥华度假去了,剩我和孙子在家。孙子在慢慢长大,我在慢慢老去。
就在刚才,时针指向“三”字的时候,我电光火石般想起了一个人。我已记不起她的名字,甚至没有充分的理由说明我为什么会突然想起她。或许她身上真的有什么东西值得我去眷恋。当然,这仅仅只是一个猜测,毕竟我和她没怎么交流过,只是曾经记得过她的名字,她的容貌在我的记忆里也只存留过极少的时间。
依稀记得她是长发。我坐过她的车子,是辆红色的自行车,她载我去参观她的学校,在行驶的路上,她批散的长发会时不时的轻轻抽打在我的脸上,偶尔还会有几根钻到我的嘴里。想到这里,我不禁笑出了声,口水也在不经意间流了出来。这一切就像一场梦,没有主题,没有剧情,或许也没有丝毫的意义。‘’‘“
人一上了年纪,总喜欢念旧,愈想起故人往事就愈加多愁善感。像其他一只脚已经踏进黄土的人一样,我不会再奢求什么,每天看着夕阳和黄昏交接班,微眯着眼睛感受威风拂过脸颊的滋味,我就心满意足了。话虽这么说,但我的内心似乎从未真正的平静过,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安在内心深处躁动,这也是我为什么这么晚还无法入眠的原因之一。
闭上双眼,我去过的地方,经历过的一些事情,还有我睡过的女人,都一幕幕浮现在我的脑海。好在这些事情都已经发生过了,我不必再去担心他们不如我的意。有人说,智慧的代价是矛盾,确实如此,每当我为自己相对成功的人生沾沾自喜的时候,同时会感到一种由衷的恐惧,这种恐惧来源于我年轻时的一个预言。
那年我和张星煜在南京长江大桥上海侃天下诸事,聊到我们各自的将来,他表示前途渺茫,不知从何开始入手,我以兄长的身份跟他说了一句话,令他茅塞顿开。
“你要把自己的思维练就得强大些,最好能穿越时间和空间。”我说,“你就假设你现在是四十岁,已经是个成功人士了,你现在只不过是闭上眼睛回想你成功的历程而已,就像看自己的自传一样,不管是什么事情,都已经发生过了,你现在只是跟着书中的剧情重新走一遍而已,不管过程如何,结局都会是成功的。”
说这话的时候,我刚刚二十岁出头,张星煜才十八岁不到。时至今日,四十年过去了,我还好好的活着,张星煜却在两年前就已经不在人世。世事难料,张星煜从小就长得比我壮,怎知道会死在我前面。他死的那天,天气格外的冷,我躲在家里和孙子下象棋,不敢踏出大门半步。得知他的死讯后,我低头沉默了许久。
我之所以这么对他说,是因为我自己就是这么做的。我不仅是这么做的,还对自己的将来进行了一个详细的策划,就好像真的是在“回忆”一样。时间告诉我,这种做法比看任何励志书都有用。
我的恐惧感就是这么来的。这么多年的历程,除了具体细节和二十岁时假想的不一样,其他的都大同小异。不仅仅是这样,我还把自己绕了进去,以至于分不清现在长着白胡子的自己到底是六十岁还是二十岁。每次想到这个,我就会头痛欲裂,仿佛掉进了无尽的深渊,无法挣扎出来。
贝多芬说:假使我什么都没有创作就离开这个世界是不可想象的。所谓创作,就是利用世界上已经存在的东西为基础,将自己独一无二的思维赋予上去,塑造出世界上还未存在的东西。我创作过并且有价值的东西不在少数,只是这辈子都快要结束了还未给自己写一个自传。于是我渴望把这一切都理清楚,再公诸于世,这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为了不让你们说我倚老卖老,我会尽量以年轻一点的语气去讲述给你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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