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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
打开记忆的闸门,思绪自己所穿鞋的大小及“品牌”,其实印象最深的还是妈妈所做的布鞋。
在那遥远的小山村,妈妈将大家穿小的破旧的衣服或床单,折成一块块,用米糊粘贴在门板上,一层又一层,在太阳底下晒干,这就是布鞋鞋底的“原材料”,春季里,大山深处,茂密的竹林,自然掉落的“芒壳”,(竹笋的外衣,老的),被用来做鞋样(类似于建筑施工中的放样)。
棉鞋,布鞋,不同规格,不同尺寸的鞋子都有不同的鞋样,妈妈通常把鞋样夹在家里并不多见的那份《红旗》杂志里,标明尺寸,大婶大妈们,有时也互相借用,那个年月,除了下雨,下雪穿雨靴外,(夏天凉鞋,很多人打赤脚)几乎大家穿得都是自家做的布鞋。
将晒干的“布块”沿着鞋样一层层添加,制成鞋底,而纳鞋底则是农闲时农村一道亮丽风景,大树底下,小姑娘(很多人上完小学就不读了),大婶大妈仿佛在比赛,读过那部作品,(具体记不来作者,反映的是延安时期大生产运动,纺棉花),穿针引线,十分敏捷。大多数人左手带一个“顶针”,(形状如同戒指)遇见针拔不出来,通过顶针辅助,然后用“夹子”将针夹出。偶尔也能听见“哟”的一声,不知哪位扎着手出血了。接着是一堂哄笑。
鞋底纳好了,鞋帮就得买些“洋”布或灯线绒,(凭布票)因为这是门面,根据不同鞋子,有时还得购买一些松紧带。鞋帮还得滚上一圈边(白布),将鞋底与鞋帮组合起来,一双鞋子就宣告做好。但还不能马上试穿,还得将那些鞋蹭(木制品,如同砝码一般)放入鞋内过几天才能穿。新鞋三天挤脚这是人人皆知的道理。
记得还在读小学时,上完晚自习回家,老远就能看见孤独的那间老屋,昏浊的灯光下,妈妈独自一人在哪儿纳鞋底,火盆里“火石”为了延长使用时间,被灰掩埋,差不多等我们回家,才重新加火。只有等我忙完,妈妈才去睡觉。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初中毕业,我去外地读高中。
成家以后,妈妈也还给我们一家三口做鞋,不过鞋底买的泡沫底,加上厚实的棉花,制成棉鞋,而我们一般只是在家里穿。妈妈的一天天老了,往事成为记忆。就是这美好的记忆,让身在他乡异地的我,度过多少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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