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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福建到深圳的车程大约要9个小时,到深圳是第二天早上六七点,我和老乡在横岗深坑村下的车。刚下车,就看见车门边的绿化带上,有个人蜷缩在哪里,身体硬邦邦的,应该是死了,边上有些人围着,我和老乡吓坏了,快步离开了那里。
老乡的姐姐在深坑连生手袋厂上班,我们找到那家工厂,让保安叫了老乡的姐姐出来。老乡的姐姐是个年轻的女孩,大约二十来岁吧,我跟着老乡也叫她姐。姐把我们的行李放在保安室,然后带我们到外面街边的小店吃了早餐,因为白天工厂宿舍不让外人进入,所以吃完早餐后让我们在外边玩,等到晚上,让我们在保安室压了身份证,办了借宿手续,我们才进到宿舍,美美地洗了个澡,躺下了。
第二天,我给在布吉秀峰工业城打工的二堂哥打了个电话,说要到他那里去找工作,二堂哥答应了,让我坐车去他那里。姐不放心我一个人去那里,向厂里请了假,把我送到了秀峰工业城,见到我二堂哥后就回去上班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二嫂,很能干的一个女人。看到我来了,她去买了很多菜,做了很丰盛的饭菜。吃过饭,二堂哥去找了在玻璃厂上班的老乡,让老乡帮忙把我介绍进去上班。老乡答应了,要带我进去和主管见面。二堂哥看我穿着布鞋,把他的皮鞋脱下来让我换上,说要给领导一个好印象。
见面很顺利,主管问了我一些问题,我都一一作了回答,主管听后,让我第二天来办手续上班。由于我的行李还在横岗深坑姐的宿舍里,当天下午,我又赶到了那里,在保安室请保安叫姐帮我把行李拿出来。
值班的保安也是一个镇上的老乡,当我说请他叫姐帮我拿包的时候,他很屌的说:“包?馒头都没有!”,态度很嚣张,有种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优越感,说完后便不再理我。
当时,我心里很难受,真的没想到怎么会有这种人,而且还是一个地方的老乡。我忍着继续请他帮忙,低声下气说了很久,他才懒洋洋极不情愿的帮我叫了姐出来。
姐要我吃了饭再去秀峰,我谢绝了,姐看我急着赶过去,硬塞给我二十块钱让我坐车。当我坐上车看着车外的姐,我眼泪流了下来。为自己,为这个非亲非故的姐,也为那个保安。
由于我临时身份证到期,长期身份证还没办下来,我借了同村一个老乡的身份证进了玻璃厂,做了一名流水线上的普通工人。工作时间是三班倒,每个班8个小时。刚开始,我是做玻璃上架工,就是把刚从烤炉里塑形出来的上百度滚烫的玻璃放到铁架子上,然后由电镀工放进真空电镀炉里电镀,由于烤炉传送带速度较快,我得手脚不停地把玻璃放到架子上,还要掌握铁架子传送带的位置,当架子放满后,得开动铁架子传送带马达腾出空位置,一开始,由于不熟练,玻璃经常从烤炉传送带上掉下来,碎了一地玻璃渣。这个岗位没有时间休息,只是在吃饭或上洗手间的时候由副班长代替一下班,以至于在梦中都会梦到玻璃掉在地上摔碎了,分不清我到底是在做梦还是在上班。
做了一段时间,老乡通过关系把我调去做烤炉工,这个岗位相对上架工要轻松多了,烤炉岗位一个班有两个人,在晚班没有大领导的时候,其中一个人可以轮着休息,班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一般这个时候,我们就会轮着去烤炉后面的空地睡上一两个小时。
这家工厂有个女老乡,叫吴丽,长得蛮漂亮的,一笑起来脸上有两个小酒窝。我和另外一个男老乡都有点喜欢她,去讨好她,可是吴丽根本看不上我们,让我们很是伤心。
这个男老乡对我很好,他叫邱明,对人很热情,很乐意帮助人,人缘很好,买的洗漱用品和吃的都让我一起用一起吃,上晚班起来吃中午饭的时候都叫我起来一起去饭堂吃。前些年,惊闻他因为身体长癌去世了,走时才三十多一点,回忆起与他一起共事的日子,不禁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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