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语言表达能力一直都很差。
黄土地被狗群踏过,尘土漫天飞扬,有人能以此写出一篇散文,我也感慨万千,可我写不出。森林被歹人乱砍滥伐,致使百兽无处容身,有人能以此作出一首经典的诗文,我也义愤填膺,可我作不出。总之,望着落叶陆续凋零,我只有惆怅的份,听闻李刚家的公子撞死人,我只有惋惜的份,就算千夫所指我嘴边的饭粒奸笑时,我也只有横眉冷对的份。
我一直都没有发言权。
公交车上一老汉在我旁边肆意玩弄自己的臭脚丫子时,我没敢吱声,搞不好大家会说我不尊敬师长。学校的资深老师把女同学诱进私人宿舍时,我没敢说话,生怕因此考不上大学或者直接就丧失了参加高考的资格。从未谋面的男生和我上铺的室友躺在一起放肆的亲热时,我也没敢吱声,因为整个宿舍就我没有男朋友,所以我内心所有的不平只会被视为羡慕嫉妒恨。
忧郁的日子里,我总是止不住的叹息。我不是普希金,无法像他那样镇静下来,因为我镇静久了,四肢就会僵硬,无法动弹。叹息过后,眼泪总是喜欢跟着探出头来,数落着泪腺里边的憋屈生活,然后在空气中自燃。可生活却经不起数落,抱怨愈多,就愈黯淡。
夜色慢慢笼罩下来,开始吞噬我身上的温度。我隔着不能捅破的窗户纸窥视着窗外的夜虫。无尽的黑夜里,夜虫在叽歪乱叫,乐此不疲,令我无心睡眠。我相信在我睡着之后,总会有一只蛤蟆拔山倒树而来,一声怒吼后欣赏那些可怜虫死亡前的恐惧之相。我就在这样的期望之中,慢慢昏厥过去。
睡梦中,我听见细雨滴滴坠下。饱餐之后的蛤蟆在细雨中呼喊,在草丛中来回穿梭,最后终于醉倒在摇晃的野花旁。等我睁开眼与世界再见,雨滴已经变成了露水,而夜虫,却由生活的繁琐代替。
人走茶凉,喧闹过后是寂静。曲终人散,繁华过后是淡然。转眼间,一日又将过去,生命的荒凉终究无法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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