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蔚蓝之蓝 于 2012-5-9 11:29 编辑
客从扬州来，带来琼花盛开的消息。勾我忆起美丽扬州。
2009年冬，去南京开会时，在扬州有过短暂的一日游。冬季的瘦西湖的确是憔悴了些，那些树落叶的正落着，褐色的叶子落下的姿势并不优美，还有一些将黄未黄的树叶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有几簇红枫倒红得正是当时，却不成气势，残荷蔫蔫地垂下脑袋，想像她盛开时的丰姿，倍添一些萧条，绿色到底是稀了，原本宽不及百米的瘦西湖更瘦了。因之心里总有着些许的不甘心，就像一个男子遇着一个心仪的女子，却偏偏错过了她最美的年华一样，我遗憾没有见着最美的瘦西湖。
说起扬州，总会有“烟花三月下扬州”，先于其他景像抵达心灵，江南的烟花三月呀，想一想就会有花的气息先入了鼻腔，清凉的雨丝沁入周身的毛孔，眼前就氤氲出一幅美到极致的江南景色。也许扬州的三月的确是最美的，而扬州的三月里最美的又当是那一株冰清玉洁的琼花。古人习惯以农历来记录四季时序，三月按公历来说，是四五月间，琼花盛开的季节。在瘦西湖边，导游特地去要了一张琼花的照片。从此，那淡雅的韵致、卓约的风姿便教人念念不忘。
“淮扬一株花，四海无同类。”很少能有一种花，千百年来，一直笼罩着一层传奇的色彩。
传说琼花极有灵性。金兵南下，把扬州的琼花连根挖走，挖不尽的齐土铲平，第二年，却又长出新芽。而宋朝灭亡那一年，扬州的琼花悉数死亡。一旦香消，绝世无求。至于后来所说的琼花是否是那时的琼花，已无考处。还有传说，隋炀帝开通运河，奢华无度，下江南就是为了看扬州的琼花。我并不相信，开通运河，毕竟是一件造福子孙后代的事。隋炀帝到底看了琼花没有，没有人能说得清。据说隋炀帝见到琼花时，琼花尽落，隋炀帝一怒就砍了琼花树。我想那多半是人们因为不满隋炀帝暴虐无道的统治以讹传讹的故事。但是，听说在扬州郊外的雷塘，隋炀帝的陵寝旁还是栽了一些琼花，每年的四五月间，也开成芬芳一片。我不能想像当我站在琼花树下，面对一树想像了无数遍的琼花时，是什么样的心情。此时，在琼花盛开的季节，我正为着不能拔足前往，默然叹息。
十一月的季节，去看瘦西湖到底是晚了些。除却“烟花三月”，瘦西湖最美的时候应该是那朗月时分吧。“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天下的月亮一般样，莫非这扬州的月更圆更亮些么？不然，凭什么天下三分月，扬州就要独占二分？倘若我说，从古书中能找出千百首与扬州月有关的诗、词、曲，你大概就能释怀了。历史的东西最要命的就是沾染了“文化”的气息，一旦染上这种气息，就是再俗艳的花也有了七分雅气，便是哪里都一样的一枚月亮，也要比别处的清朗些，竹篱茅舍都是诗意，小桥流水也是韵脚……就算你明知道月是一样的月，因为“今月曾经照古人”，所以你也愿意站到那个地方，去好好感受一番。由不得你不叹服文化的力量。这扬州的月到底醉倒了多少文人墨客？我不知道，但瘦西湖应该知道，瘦西湖畔，每一棵柳树上都可以摘下大把大把的诗句。如果把扬州比作一幅画，那么，那些留下的诗句词章便可算得是名人雅士鉴赏后留下的印章。
我们站在瘦西湖畔时，是农历十月十四的上午，如果是个好天气，晚上或可赶上看瘦西湖的月亮。然而我们到底没有待到晚上，瘦西湖是我们上午的行程。彼时，天阴，风冷，阳光是午后才慢慢出来的，瘦西湖的冬日，羽衣难敌的寒气咄咄逼人。
瘦西湖的美是微缩的，偏是因为纤瘦，倒更添一些妩媚的韵致。而眼前横卧在瘦西湖上的五亭桥，清秀空灵与古朴厚重相谐，桥上五座亭子，桥下十五个桥洞，妙的是满月之时，十五个桥洞每洞各衔一月，十五月相映成趣，巧思不让西湖的“三潭印月”，也难怪，扬州的月总是这样让人沉醉痴迷。
站在二十四桥上，念起这句——“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无须去管古诗中的“二十四桥”或是“廿四桥”到底是二十四座桥，还是眼前这座有着二十四级台阶、二十四根栏柱、长二十四米的汉白玉拱桥。桥身那柔缓飘逸如玉带的优雅弧线，是绝对不会陌生的。小时候家家户户有贴年画的习俗，我记得有一年过春节，到了哪家，看到墙上贴着的都是这座桥的年画。廿四桥下水波轻漾，云影，桥影，树影，若是晚上还有月影，有画舫正缓缓穿过那个弯弯的桥洞，画舫上自有玉人倚栏，箫声却又不知起自何处，疏朗、清越。那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妙境，我想不出来，只是觉得美，大概杜牧写那首诗时正是这样的美妙夜晚吧？
杜牧的诗境免不了让人心里生出无限美好遐思，可站在二十四桥上时，最让人动心的还是那句：“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每念起《扬州慢》中的这一句，心总有一种无处安放的疼。“十年一觉扬州梦”，那是杜牧的扬州，不是姜夔的扬州。姜夔过扬州时，见着的是金人南侵历经战乱后的扬州。昔日的繁华，与眼前的萧条、空阔、冷落、荒凉相衬时，怎能不深深地叹息？桥在，月在，月华清清冷冷地洒落水中，月是冷的，心也沉寂了，旧时那些赏红药的人多不在了，红药还是顾自地开，美人不在，红袖无踪，开给谁看？那时词人的心情正可比之韦庄的“二十四桥空寂寂，绿杨摧折旧官河。”不管古人心境若何，我站在二十四桥下，并没见着芍药，就算有，也该进入休眠期了。而就算冬日的瘦西湖再憔悴，眼前这座桥也足以让人感受到瘦西湖妩媚精致的面容。也许正是这山、水、月、石、桥、塔、亭、柳……和深厚的文化底蕴，才构成瘦西湖独特的魅力，清丽中有着妩媚，明是小儿女态，入眼却皆是落落大方，雍容尔雅。
扬州浮光掠影一日，不过惊鸿一瞥，并没有好好地去读懂这个内蕴丰富的城市。若说扬州是一个细致、婉约、妩媚的城市，我倒更愿意说她是一首关于花的诗，一阙关于月的词，一曲关于水的歌。不必深入骨髓地读懂她，但是不管什么时候、用什么样的方式与她相遇，都可轻吟浅唱，举杯迎风邀月地小醉一回，与她的亲近，总不会叫你厌烦。繁华空寂，欢聚别离，花相惜，月相伴，那又如何，叹息与褒贬，那是人们强加的心境，那个叫扬州的地方，历经多少繁华与落寞，依旧是美得没心没肺。或许明年，我们可以再“烟花三月下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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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12-5-9 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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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不敢，只是散笔。
发表于 2012-5-9 11:28
发表于 2012-5-9 12: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