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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雄鹰展翅 于 2012-3-23 13:17 编辑
2012年3月2日星期五
爸爸的故乡在湖南,这个谁都知道,因为爸爸那一口难懂的湘潭话就是最好的证明。但说妈妈是湖南人,很多人摇头,因为妈妈能说一口标准的杨梓话。倘若妈妈回了趟湖南,那必定有阵子口音掺杂些湖南的味道。只是过不了多久,妈妈又说一口标准的杨梓话。
而爸爸的口音五十年几乎没变,以至于我介绍自己总说:“农机厂那个说湖南话的人就是我爸爸。”因为那个特殊的口音是爸爸的标志,加上他一直当会计,所以认识的人很多。
虽然爸爸的口音有些稀奇古怪,但我却以爸爸自豪。因为爸爸为人正直,豪爽,口碑很好。只是爸爸的口音让当出纳的他不知道多费了多少口舌,但性子急躁的爸爸从来都是和颜悦色地对待顾客,这点尤其让人称道。我对学生脾气好大约就源于爸爸。
等我大学毕业回了趟湘潭歇马老家,才发现爸爸的口音其实已经改了不少,只是旁人听不出来而已。本来最最亲切、用来交流的母语,却变成生活的障碍了。这真是爸爸的悲哀!但爸爸从不说及这事,而我们姊妹四个能听懂,却一个也不会说那个本来应该属于我们的母语。记忆中,偌大的杨梓只有爸爸一人说着那种话,除了老家来人,爸爸才能驾轻就熟地谈天说地。真的难为爸爸了!
现在爸爸住的村里有了几个湖南的媳妇,但她们都说一口流利的杨梓话,所以爸爸的口音永远是这里的另类!
树高千丈,叶落归根。但爸爸是不能回到那个名叫歇马的故乡,虽然那里有他的兄弟姊妹,有爷爷奶奶的坟茔。“孩子都在这边,我们回到那里去干吗啊?”有次大姑劝说老爸老了回歇马,爸爸如此说。
原来有爸妈的老家是故乡,有孩子的老家也是故乡哦!
只是说起来滑稽,爸爸在那个名叫太白咀的村子住了五十多年,子女都是那里土生土长,却不是那个村里的人,因为我们一家人都是商品粮,想当年那可是很时尚的户口,如今是远不如农业粮户口时髦了。但那里却是爸爸的第二故乡。
病了一场的爸爸似乎老多了,“我现在是落山的太阳,只要你们好就行!”电话里听到爸爸的话,心里怅惘了许久。
爸爸的胡子白了,连眉毛也白了,那眉毛好长好长的,人说那是长寿的标志。我真的希望爸爸能健康长寿!
但刚毅的爸爸总是未雨绸缪,千年屋已经修了一个,另外的也备好了上好的杉木。“这些杉树兜大,树龄三十多年,做个大的千年屋给你妈妈。你妈妈这辈子跟着受苦了,千年屋一定要大的!”爸爸说起这些,脸上很是自豪。一向以为爸爸脾气不好,总是惹妈妈生气,原来在爸爸心里,妈妈其实很重!
“这个你拿一份,你哥哥也有一份!”这次爸爸生日回家,妈妈递给我一张合同,是关于爸爸购买坟地的。队长让爸妈也给孩子两份。
我很宝贝地收着。
因为不是本村人,自然也不好享受本村人的待遇。本来村里有座公共的山,就在大路边,队长说:“谁先走,谁先葬!”但那里地已然不多了。
爸爸挑中了对面的茶山,那里光线好,说以后那里一定热闹!
山是私人的,跟爸爸关系要好。这次请了人公证,大家都说爸爸在这里住的时间长,人缘又好,是不能收钱的。但爸爸有自己做人的原则:山是私人,怎么好占别人的便宜?
爸爸说等到那人办喜事,送千百元当是随礼,钱是按着地价折算的。我私下很认同爸爸的做法!
坟地不大,长六米,宽五米。曾经跟妈妈开玩笑:“坟地买大点,以后我百年后就来陪着你们!”弄得妈妈直骂我死丫头。
其实我倒是说的真心话,我喜欢那个叫太白咀的村子,一草一木都让我留恋,那里还有许多熟识的老乡,何况百年后能伴着父母那真的是一种福气!我爷爷不就是伴着太爷爷么?
太白咀,那个美丽的村子,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也将是爸妈永远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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