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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0-15 1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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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中国江西九江
到过衡山,但没有听说过南岳忠烈祠,更没有前往拜祭过,上山途中,在祠前匆匆经过,也没有过多的留意。
一个很久没有见面的朋友打电话过来,说南岳忠烈祠是当今中国大陆唯一纪念抗日阵亡将士的大型陵园,谈起规模之大、内容之广、震撼之深,语气已是极为激动,并力促我上山看看。对于抗日英烈,向来崇尚,粗做准备,就跳上了往衡山的车忠烈祠位于香炉峰下,依山而建,松柏掩映,翠峦环抱。正门是一座拱形三门重檐牌楼,汉白玉的门匾上有“南岳忠烈祠”5个镏金大字,落款是一代抗日名将,原国民党第九战区司令长官兼湖南省政府主席薛岳怀着崇敬之心,跨入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组造型奇特的纪念碑,型如5颗直指青天的炮弹,中间1颗较高,另4颗环绕四侧,象征着汉、满、蒙、回、藏,碑基上有醒目的“七七”大字。遥想60余年前,日寇大举兴兵,侵入中原,千年古国,面临亡国灭种之灾,陈布雷起草檄文,蒋介石以国民政府元首的身份,疾呼“地不分东西南北,人不分男女老幼,一致抗日”,各族儿女之略有血性者,无不携手齐心,共赴国难。思虑及此,已是热血沸腾。
站在纪念碑旁向上看去,可以很清晰地看出,陵园是模仿南京中山陵式格局,坐南朝北,左右对称,层次分明。两侧石级之间的山坡,绿草如茵,草地上用大理石镶了“民族忠烈千古”6个大字,衬以邻近的苍松翠柏,更显得十分庄严,令人肃然起敬。
拾级而上,偶而抬头远眺,整个忠烈祠,从走道、阶蹬、庭苑,到建筑的纪念堂、牌坊等,均由清一色的花岗岩砌成,沿中轴线逐级递升,在蒙蒙的暮色下,更显气势恢弘、庄严典雅。
石阶分9层,共276级,据说是为了纪念第九和第六战区阵亡的276位中高级军官而专门安排的。四周的山头上,共有13座大型烈士陵墓,安葬了抗日阵亡的国民党第九战区和第六战区将士。其中最大的一座坟中,有原国民党三七军十师在湘北阵亡的2728名将士。当年,日寇南侵,国民政府以薜岳为首,三湘子弟,首战常德,三战长沙,再战衡阳、宝庆,最终湘西一役,中日双方共出动兵力50余万,日军兵锋推至雪峰天险,再难前移半步,最终国民政府芷江受降,抗战结束。八年间,若不是长眠于地下的民族英烈舍生忘死,浴血奋战,民族、国家绝无幸免之理。享堂神殿,是忠烈祠最主要的建筑,位于石阶尽处,飞檐翘角,石墙碧瓦,气势宏伟。正门上是蒋介石亲笔书写的“忠烈祠”匾额,其中“烈”字下面少了一点。据载,忠烈祠始建于1939年,“第一次南岳军事会议”期间,许多将领提到阵亡官兵多“暴尸战场”,不能掩埋,言者伤心,听者敛容,蒋介石对此异常痛心,嘱咐陈诚、薜岳主修忠烈祠。期间战事激烈,修建工作时断时续,至1943年6月全部竣工时,以身殉国的民族英烈已是不计其数,其中仅少将以上的高级将官就有35名之多。蒋介石作为抗战最高指挥官,题写匾额时,思及此情此景,将“烈”字刻意少写一点,寓以“烈士少一点,胜利快一点”之意。古语说,“时穷节乃现,危难出英雄”,英雄辈出的时候,也正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之时,抗战早日结束,战士解甲,铸剑为犁,应是当日四亿亿人民的心声吧!享堂内呈“十”字形,可容500人,大厅靠后墙正中为祭台,台后竖立巨碑,上刻“抗日阵亡将士总神位”。1943年7月7日,抗战六周年纪念日,第九战区司令长官薛岳主持落成大典,在忠烈神位前恭读祭文:“抗战以来,各忠烈将士,即日入祠,岁时奉祀”,并定每年7月7日为公祭日。抗战胜利后,国民政府更是于1947年颁布了《春秋二季致祭阵亡将士办法》,明确规定:每年3月29日为春祭,9月30日为秋祭。薜岳还题写享堂碑文:“恭立忠烈祠,以怀忠烈神,我怀忠烈魂,誓继忠烈神。总神位四周,散布抗日以来22次著名战役中阵亡的将士神位石碑。沉沉暮色下,显得异常灰暗。享堂内异常冷清,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一块块冰冷的大理石碑,傲然挺立,一如当年抗日将士毅然承担起民族国运的笔直脊梁。细数之下,享堂内共有24块石碑,48篇碑文,除却11块纪念祷文外,其余37块皆是我中华英烈、民族长城之灵位。其中殉国时职位最高的,是第5战区右翼兵团总司令兼33集团军部司令张自忠、36集团军总司令兼47军军长李家钰,两人都是陆军中将。此外35名英烈,殉国时军衔为中将的还有11名,少将22名,上校2名。英烈的舍身为国,战事的凄厉壮烈,于碑文记载中可见一二。第九战区中将军法执行总监章亮基,1941年在江西宜春阵亡,可见战状之险,牺牲之众,连非战斗秩列的高级将官亦不能例外;第三军12师师长寸性奇少将,夏县自杀殉国,“不成功、则成仁”,这六个字放在抗日战场上,确能摧人泪下;37名英烈中,黄埔陆军军官学校毕业,所谓蒋介石嫡系的,共有7名,高于保定陆军军官学校毕业的6名据首位,其中副军职1名,正师职3名,可见当日不分中央地方,嫡系杂牌,一体抗日,也非虚言。
石碑上不但有较详细的记载,而且有清晰的肖像,每张脸庞,无不是坚毅、英武,透着年轻。统计起来,殉国时年龄超过50岁的,只有唐淮源中将、李家钰中将,而最年轻的方叔洪中将,殉国之时为51军114师师长,年仅27岁(一说为31岁)。其中40岁以下,有18名之多,倚门望归的娇妻幼子、伸手可及的大好前景,竟都挡不住“民族国家”四字的招唤,压制不了胸中那点血性的沸腾,慨然上阵,英勇殉国。忠烈祠建成后,先后遭日军、文革两次大破坏,但当局有识之士还是对此进行了比较完善的修复和保护,1997年便被国务院批准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多年整修,逐步恢复旧观,也可慰抗战英烈于九泉。但,在宣传上却是始终低调,在政府公祭方面,更是毫无举动,连县级官员都没有过公祭的举动,也没有听说过公祭的计划。相对于连续几届日本政府首脑,三番几次,不顾周边国家、民族的抗议,一意孤行,大张旗鼓地参拜所谓的“靖国神社”,对那些凶残暴虐、兵败身亡、理应遗臭万年的侵略者顶礼膜拜的举动,两相对照,使人难禁长叹。忠烈祠中,摆放着搞战以来22次著名战役中阵亡的将士神位,记载详细,规模宏大,却从未见宣传。中国向来有崇尚英烈的传统,如果宣传得当,知道的人一多,绝不会出现今日这样凄冷的场面,思虑及此,心情也变得像这殿内的空气一样阴冷灰暗。 近年来,舆论日见宽松,对于国民党几百万大军在正面战场上的作用,评价也越来越公正。对于抗日主力的问题,我一向自认是比较清楚的。但根据殿内的碑文来看,从意识形态、两党对峙的观点出发,对于国民党系列的抗日英雄、民族忠烈的歧视,仍是远远超出想像。殿内37位英烈,只有15名在1949年以后被追封为“革命烈士”,其余22名都没有得到这一理所当然应得的称号。这种情况,倒也不是一方的责任,国民党也没有显示出最宽广的胸怀,1942年5月殉国的八路军参谋长左权将军,也没有在1943年落成的忠烈祠中得到应有的承认。 可叹时至今日,立足两党之争的抗日观仍未消除。民间街头巷尾,半虚构的双枪老太婆,名气大过实实在在、功在千秋的殉国大将张自忠、唐淮源、李家钰、陈宝安,忠烈祠中也是这般冷冷清清。“谁祭忠烈魂”,已不仅仅是有识者茶前饭后的笑料,而是整个民族国家的悲哀,更是授人口实,说我中华没有民族英雄了人生短短几十年,朝代更替几百年,就连人类有历史记载的,也只不过几千年,相对于宇宙的变迁,都不过是一瞬间而已。一时一地、一个观点的争论,在如火如荼、不可开交的时候,双方都以为真理在握,不肯越雷池半步。时光流转之下,回头再看,却不过是为蝇头小利,做蜗角之争罢了。洪承畴降清后,在皇太极、顺治两朝极尽荣宠,终免不了康熙朝受名列《贰臣传》之羞;朱由检中反间计,冤杀袁崇焕时,市井之徒争啖其肉,乾隆还是要给他翻案,还他一个清白。
忠烈浩气长存,公道自在人心,历史女神高悬天际,不为人间烟火所动,她翅间的清风,必有一日吹散迷雾,还长眠于九泉下的中华英烈、民族长城一个公道,“谁祭忠烈魂”的悲哀,也终不过是历史长河中的一个令人痛心的瞬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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