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2017-10-13 朱冬香 雪花隐士
2017年 9月23日,传统的中秋佳节来临之际,彭泽志愿者协会前往浩山、太泊湖、浪溪慰问贫困户,我们浩山一行因为各村相距甚远,临时分成三组,尹劳模、高萍、王勋琴、杨蕾和我五人,去慰问协会与浩山中学对接的几位特困生家庭。尽管我们的行动,不能促使他们立即脱贫离困,但起码在心里,会因此而鼓足勇气,燃起对幸福生活更大的希望。这一点,才是主要的。
(浩山一组的)
我一路走过,却真的是被感动了,那缕缕感动让我那因贫困孩子而伤感的心,忽地释然了!
01
柳术村路边,有两间独立的老旧青砖瓦房,屋子前面有大的院子,四周种了瓜果菜蔬,门前用竹子搭了晾衣架,这便是女孩的家,只是房子是她爸向村民借住的。
我们到时,她正在晾晒衣服,她妈很热情地打招呼,但笑容有点奇怪,陪我们前往的吴正军老师介绍说,是因为生了三个女孩没生男孩,压力过大导致精神恍惚,不能做农活,只能做些家务,全家就指望她爸街上卖豆腐赚钱度日。
不一会儿,女孩爸爸骑着摩托车回来了,他是接到吴老师电话从街上赶回来的,爸爸是一位黑胖的中年人,个子不高,却蛮精神。
屋子蛮大,但光线不是很好,堂屋就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椅子上摆着的一个崭新的黑色笔记本,特别惹眼!
“这是邻居借给我女儿看的,她没看过电脑,说让她长长见识。”我心里立马像有微风拂过,难得乡民如此大方。
我们把大米、中秋月饼、红包交给女孩爸爸,带去彭泽志愿者协会的节日祝福!女孩爸爸由衷感谢,说“我没读过书,一定让孩子多读书”。
女孩一直外面忙碌着,她眉眼像她爸,说话大大方方,对人不生疏。
(小女孩很懂事)
“不错呀,回家就洗衣服!”我上前搭话。
“我妈洗的!”女孩朝不远处木架子上晾晒衣服的妈妈望去,眼睛很清澈。
我心里有种莫名的感动,家境如此贫寒,还有这样一位妈妈,但她似乎坦然接受,一点也没有我想象中的自卑或是无奈。
记得小时候,我去邓畈完小读书,有几个调皮鬼总追着我喊“外地佬,跑我们这里读书。”彼时也就七八岁光景吧,对世事似懂非懂,但唯独这句话我特懂,因为我爸爸说着别人听不懂的湘潭话,我家也不像别人家有七大姑八大姨,所以那时听了那话,心里很是惶恐接着就自卑起来,就像是一只蟋蟀落在了一群知了里面,那个场景至今还记忆犹新。
(尹劳模跟孩子说的最多的话是:一定要考取大学!最好是清华。)
可这女孩一脸自信的模样,想来她神情的坦然应该与纯朴的乡风有关吧!借房子自然不要租金的,借笔记本,还是崭新的,也是自愿的,这样的乡风是令人感到温馨的。
02
岚陵村是浩山最偏远的村子,因为出过帝师,还有鲤鱼井的传说,尤其雷锋尖采风时曾远眺过它,今天能走近它,真是满心期待。
车子七拐八弯,沿途山林滴翠,小河清幽,稻田金黄,空气清新,真是住家的好地方。
到了村子,正不知道往哪儿走,一帅气男孩喊吴老师,原来也是浩山中学学生,他带我们穿过弄堂,去往张女孩家。
岚陵历史悠久,现在被评为古村落,只可惜大路边旧房子拆了,只后面全是旧时房子,路边到处都是人家丢弃的横条、门窗、家具等。
张同学家是旧房子,屋内光线暗,收拾却干净清爽。我们去时,堂屋一小男孩就着椅子做作业,是女孩弟弟,问及姐姐,说是去了别人家做作业。
我们帮他把凳子移到门口亮光处,他边说话,边依旧做作业,那认真模样惹人怜爱。
女孩爸爸回来了,光着膀子,声音洪亮,一看便是个豪爽汉子。路上已经听吴老师说男主人干活受了伤,不能外面打工,而家里种田只能维持生活。
我们见着除了堂屋,就只有一间通房,怪不得女孩借住人家。按理他家应该能享受国家免费的房子,但名额有限,村里有几户残疾人,自然更应照顾。
“他们比我更需要房子!”女孩爸很坦然。
我们慰问后启程,女孩妈妈也回来,他爸非要送我们,一路说着岚陵村历史。
“我们以前这里风光,外面做官的很多,以前祠堂建好,有三百乞丐!”原来是说祠堂花的钱太多,恰逢青黄不接,村民三百人出去要饭度日,真让人匪夷所思!
“你们看这个白色大理石旗鼓,彭泽其他地方没有,这是做大官才有的!”
“哪有永远的富贵呀!”她爸很乐呵。“不过,我会让孩子多读书!”
望着这个乐呵的光膀子男人,心中满是阳光:女儿借住人家,却能笑得如此坦然,令人心里充满温馨。
03
浩山地处偏僻,很多名人之后迁居这里,估计是做官风险大,留一脉子孙大山里繁衍,可以保证家族绵延。像曾子、冯唐、包公等都有子孙在浩山安家,其中新岭的包家村全姓包,便是包公的后裔。
包学生家在村子东头,到处做房子,路很不好走,幸好高姐车技好!我们去时很不凑巧,只他奶奶在家,老人身体还康健,只是神思不清爽,晕晕乎乎的。邻居们特热情,三三两两,七嘴八舌,加上一路吴老师的介绍,于是这家情况我们一目了然。
(邻居们很热情)
原来这家贫困是源于女主人抛下一双儿女,回了老家,以前懒散的男主人迷途知返,想打工养家,却因常年身体不好,治病花了不少钱,除了有间早年做的房子,几乎是一贫如洗。
“好可怜呀!两兄妹有时中午都没饭吃,邻居家里这家一顿,那家一顿。男孩子今天感冒医院打针去了,他妹妹肚子胀得疼,上次去医院没有查出原因,这次又疼得厉害!早上去县医院检查去了。”
“钱都是我们邻居们凑起来的!好可怜!”邻居们满脸的同情。
我们听了也是满心的不舍,病痛是导致家庭贫困的根源,但幸好村民们的呵护关爱,像冬日阳光温暖着他们一家!
我们放下慰问品,正准备启程,却听见吴老师喊包利吉,见迎面走来一少年,黑体恤、黑裤子,面容憔悴,却依然帅气。
“回家要记得煮饭吃,煮粥也行!”吴老师摸着男孩头说,我们也一旁应和,半大小孩饿肚子可不行呀!
男孩点头,眉宇间藏着淡淡的忧郁,但神情清爽,就像他们村后的那片竹林,一片葱绿。
感慨之余也为兄妹庆幸,有这样慈善的邻居,真是福气呀!
04
女孩的姓挺奇特,“操”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村里也只有他们一家。
女孩蛮阳光,头发斜着披着,跟她形影不离的是她发小,两个小女孩都读七年级,从小就一起,算是铁杆闺蜜。一只可爱的小狗,跟着小主人,不离不弃的。
“我妈离婚了!”不知道谁问及她妈妈,她随口回答,一脸的天真。我奇怪她怎么可以这么自然说出来?
女孩爸爸外面打工,身体不太好,也没多少盈余回家,她独自跟爷爷生活,只能靠爷爷养蜜蜂度日。她家的蜜蜂分了好多箱,是那种老式的饭甄模样,算来应该有十多箱。
“我家蜂蜜五十五元一瓶,都是真蜂蜜!村里很多人出外打工都带很多走。”女孩爷爷自豪地说。我们想买时,已经缺货,说最后几瓶被儿子带去杭州了,看来的确是货真价实。
我们送了慰问金及慰问品,并让她爷爷有了蜂蜜就告诉吴老师带给我们,到时候再发红包她爷爷,如果有销路,她爷爷蜜蜂肯定还可以养更多。我想,山里纯真的蜂蜜一定味道好,一如山里纯朴的民风!
05
前面已交待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只为表达彭泽志愿者协会对贫困学生的关心,而不是真正的扶贫项目,因为乡下因病致穷的太多,如此轻描淡写,自然没有深度。况且如今精准扶贫是大气候,各地特困户都建档了,浩山也一样,我亲见操家的板壁上结对子帮扶的人名字都贴着了。与此同时,一路见着乡邻对特困孩子的关爱,感觉就像是回到儿时。
记得儿时乡风淳朴,每家做房子,全村人都帮忙,我家是买的农机厂现成房子,但太白嘴每家做房子,我爸都乐滋滋去帮忙,他个子高,劲儿大,是抬梁的好手。当然作为外地佬的孩子也因此占了不少“便宜”:不必说我们轻而易举融入了小伙伴们的圈子,就连村子的美味一样也少不了我们,比如雪英家的枣子,毛子娘家的李子,蔡婆家的腊八粥,味道好极了,如今都让我常常怀念呢!
所以村庄是孩子们最贴心的保姆,只是现在的村庄已经不像我们儿时了,家家高楼大厦,都分不清是乡村还是城市,小孩子大多成了电子商品的俘虏,感觉儿时的温馨乡村已经渐渐远去了!
但这次浩山慰问,让我再次目睹了村庄的温馨!几个孩子家的贫困是不幸的,但幸运的是他们都生活在有温馨的村庄里!
村子的温馨是有基因的,它不在于高楼大厦,而在于慈悲,当村里弱势人群生活安逸并且有幸福的盼头时,这个村子就是温馨的。
村子是岁月的河流,只有爱心,善心的注入,河水才能永远流淌。
“因为我懂,所以慈悲!”忽然想起张爱玲这句话来。
06
返程时,我们发现路边一片向日葵,大家都惊奇地叫出声,赶紧下车观赏。真的好多年不见向日葵了。
儿时似乎家家都种向日葵,除了吃瓜子,杆子也是我们去别村子看电影的必备照明用具。只是现在乡间很少见着它了。
向日葵,因为它那金色的花盘像极了太阳,而且还围绕太阳转,所以也被称为“太阳花”。一片向日葵齐刷刷地,像极了特种兵,整齐划一地朝向太阳,总让人心里涌出无限感动!
其实村庄的温馨也像极了向日葵,善心、爱心便是它们追随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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