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中的老人和孩子

浔阳山人

留守中的老人和孩子

                                                                                                                        作者：荆钗
“俚崽俚没法管了”，有些日子没回家，老妈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抱怨侄子难管。对侄儿的管教几乎成了她老人家最大的心病。也难怪二哥二嫂长年在外务工，只有过年才回家呆上个十来天，一双儿女都托付给老妈照看，而老妈今年都七十岁了，又有点耳疾，常人跟她说话都要扯着喉咙大声喊，照顾孩子已有点力不从心了。侄儿今年十三岁，正是处于叛逆期，加上父母从小就不在身边，老妈对他是有点溺爱，养成了不少毛病，外表看起来有点木讷，肚子里却有不少鬼点子，现在居然发展到去网吧厮混，被我叔叔教训了几次，才有所收敛。侄女倒是挺听话，有说份，里里外外凡她力所能及的事都会帮老妈做得很好，只是温顺乖巧得让人有点心疼。
“让二嫂明年在家管嘛，”我敷衍老妈。其实我知道老妈是不愿意二嫂在家管孩子的，她有自己的顾虑。
我家屋前屋后有十来户人家，留在家的基本上是老弱病幼，青壮年无论男女都外出务工，只有一户人家的妇女实在没有人照看孩子才被迫留在家里。我们村从我记事起就有男人在外做篾匠，女人留在家里种地看孩子的传统，我父亲也是长年在外做手艺，一年到头只有在逢年过节时才能看到他，小时候我其实特别渴望有天能坐在他怀里撒撒娇，但到我长大成人，到父亲去世，这个愿望都没有实现，所幸的是还有母亲一直在我身边，虽然缺少父爱，但母爱还是可以享受得到。可是看看侄儿侄女，比我那时还不如，只有一个奶奶照看他们，虽然老妈对他们疼爱，但毕竟是隔代，沟通也有问题，无论如何也替代不了父母在孩子们心中的位置，二嫂过年回家，两个孩子还是围着她转，看着老妈都有点吃醋了，这世上大概只有母子才是连心的吧。
本来二嫂在家也没什么不好，但老妈考虑到他们家刚做幢房子，手头并不宽裕，二哥一人在外打工要养活一家也确实有困难，又害怕没有儿子在中间调和的婆媳关系难处理，尽管一人照看孩子会受累但她也认了。
其实和我妈同样想法的农村老太太很多。现在生活水平高了，但压力也大了，纯靠在土地刨食根本养活不了一家人，加上工业化进程快，就算没有一技之长的农村妇女，在外做流水线每月也能赚几百元，比在家靠天吃饭强多了，谁还愿意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种地啊？另一方面现在外面的诱惑太大，丈夫一人在外实在不放心，一个人在家的日子也难熬，再加上有几对就是因为长期分居导致离婚的先例，所以媳妇们也乐得去外面见见世面。只是孩子怎么办，很多人想过这个问题，但看别人都是这样的，也就见怪不怪了，也就会心安理得了。
老人不能颐享天年，孩子不能得到父母的庇护，青壮年要背井离乡，这到底是时代的进步还是退步？我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