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吉庆在诉说自己的故事。 “养女”想到即将离开高吉庆,不禁伤心痛哭。 九江新闻网讯(记者梅俊/文 张驰/摄)高吉庆,一个普通的老头子。给九江晨报记者的第一印象有点邋遢,上半身穿着一件领口卷在一起的灰色上衣,下半身则是一条肥硕的牛仔裤,裤子的拉链也没有拉上,牛仔裤上的一根皮带还系在肚脐上面,脚上穿着一双快露底的运动鞋,走起路来颤颤巍巍。 然而,这样一个“糟老头子”却受到许多彭泽人的敬佩,因为他先后代养过246个孩子,在当地民政局的统计名单中也有153个,而这些孩子中没有一个是他亲生的。 家里穷,40多岁才娶妻 高吉庆今年74岁,家住彭泽县龙城镇双湖居委会一栋破旧的房子里,房子周边全是杂物,杂物中还堆积着一些废品,高吉庆收养的几只猫也住在里面。 走进高吉庆的家,里面很空很破,客厅里有一张旧桌子、一台17寸的电视机和一张在银行、候车室等公共场所随处可见的铁椅子,唯一看起来不旧的,是左上角的那尊送子观音,前面还点着盘香。而在房间里则到处堆着破旧的衣服与棉絮,地上还摆着十几双款式不一的旧鞋子。 “这些东西,有的是捡回来的,有的是别人送过来的,像这条铁椅子就是县里一家银行不要了,然后送给了我。”高吉庆笑着说,经常有人会给他送一些吃的或者旧衣服之类的,他身上穿的牛仔裤也是别人送的,因为裤腿太长,所以他只能把皮带系高一点。 其实,高吉庆并不是不讲究,只是年轻的时候没条件讲究,后来有条件的时候,他又放弃了。 由于家庭成分不好,高吉庆家的生活条件一度很差,自然也就没有女人看得上他,直到1988年,40多岁的他才娶了一位比他年纪还大一点的女人为妻,但那时候妻子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 结婚之后,妻子继续从事“接生婆”的工作,而他则从乡下搬到了县城,在县城里卖包子和油条,两人的生活条件也不断提高。在1995年的时候,两人的存款接近了10万元,有了钱之后,孤单的夫妻俩希望能有一个小孩,妻子在家里更是供上了送子观音。 接二连三的弃婴送到这个家庭 或许是妻子的诚心感动了上苍,一名弃婴很快被送到了这个家庭,而随后发生的事情更是改变了这个家庭的命运。 1995年的一天,彭泽县民政部门的一名工作人员找到高吉庆,询问他愿不愿意收养一名弃婴。当时激动的心情,高吉庆至今还记得,虽然那个孩子已经不在他家。 “当时那个工作人员说,县民政部门发现了一名女婴,但县里没有收养弃婴的机构,所以他们通过多方打听,知道我没有小孩,家庭条件还算殷实,而且妻子是接生婆,知道怎么照顾出生不久的婴儿,所以就找到了我。”高吉庆说,得知这个消息后,他与妻子高兴得整夜没睡,把孩子带回家后,两人更是小心翼翼地照看。 或许是看到高吉庆夫妻俩把孩子照料得非常好,一些人便开始有意地将孩子丢在他们家门口,直到后来“一发不可收拾”,看到高吉庆的境遇,当地民政部门再次找到高吉庆,在他的同意下,高吉庆成了民政部门的义务“代养员”。 成为“代养员”后,夫妻俩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开早餐店,家里也就没有了经济来源,尽管当地民政部门每个小孩每人每天会给6元钱补贴,并且负责小孩的治病费用,但夫妻俩经常要为孩子添置衣物,购买营养品,他们的生活变得越来越艰苦,存款也一天天减少。 “我家里小孩最多的时候有6个,那时候整个生活都是乱的,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高吉庆回忆,送过来的小孩大多是身体不健康的,经常生病,有时候晚上突然发病,他还得找车送到县医院,可家里的小孩也需要照顾,这让夫妻俩经常分身乏术。 收养一个老太太照顾小孩 家里的小孩多了,各种问题接踵而来,事多、没钱让高吉庆夫妻开始出现了争吵,但两人从未后悔过,往往是在争吵完后,又继续照顾小孩,这也成了夫妻俩之间释放压力的一种方式。 2000年,高吉庆家再次迎来了一位新成员,但这次不是小孩,而是一位老人,老人名叫周巧云,无儿无女也没有去处,一次她听说高吉庆代养孤儿的事情,便找到高吉庆,希望能住在他家,并且帮他带孩子。 “那时候我看老人可怜,而且愿意帮忙照顾小孩,就同意了她的请求。”高吉庆说,周巧云住进他家后,确实帮了很多忙,他跟妻子也逐渐将周巧云当成长辈对待。 时间一晃又过去了8年,此时距离高吉庆收养第一个小孩已经13年,由于政府职能的不断健全,再也没有弃婴被送到高吉庆家,高吉庆抚养的弃婴也只剩下一名因严重兔唇没人领养的小女孩——高明慧。 “尽管生活非常艰苦,但我很开心幸福,我没有小孩,但是上天满足了我的愿望,还让我养了这么多。”高吉庆说,在那13年中,他经历过很多次离别,很多小孩被送过来,然后又被人拿着民政局的证明领走,那个时候的心情真的很复杂,舍不得又很开心。 从2008年之后,原本热闹的高家恢复了正常,成了一个四口之家,高吉庆夫妻俩外加周巧云与高明慧。2013年,周巧云的身体不断变差,最终离开了人世,高吉庆还给老人送了终。 夫妻捡破烂为养女治病 看着周巧云离开,高吉庆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可他却还有一个愿望没能完成,因为他要替高明慧筹集做最后一次手术的费用,所以他与妻子还在继续奔波。 由于身体比妻子差,高吉庆因此负责在家里照顾高明慧,而妻子则在外面捡废品,甚至有时候彻夜不回。高吉庆每天五点起床,在附近捡些废品,然后回家做早饭,上午出去买菜时,再次出去捡废品。 “高明慧是1997年送到我家的,当时她出生才三天,由于兔唇严重,整个上颚都是裂开的,一直没有人领养,所以便一直留在我家里。”在高吉庆拿出的户口本中,高明慧与他的关系为养女,但在现实中,高明慧却更加喜欢称呼他为爷爷。 在高吉庆的抚养下,高明慧已经读到高中,接受过三次手术,如今只需要一次手术就能完全康复,所以这也成为高吉庆夫妇的目标。 “2014年我还带她去了上海,当时一位专家检查了一下,说再有一次手术就能完全康复,但是这个手术还要等几年才能做。”高吉庆说,所以他与妻子一直在努力存钱,因为他希望高明慧以后能像正常人一样组建家庭。 谈到这里,高吉庆的神情明显有些黯然,他告诉九江晨报记者,他已经感觉到身体越来越差,他希望能看到高明慧成家立业,但他害怕看不到,所以他希望尽快带着高明慧做完最后一次手术,然后把她托付给民政部门,重新帮她找一个领养家庭。 “当初是民政部门把她托付给我的,等我帮她治好病,我再还给民政部门,让他们帮我安排一下高明慧,我没有能力继续抚养她,但我希望她能过得更好。” 来源: 九江新闻网—九江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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