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有些时日,已是初春时节,天气依旧冷冰冰的,只是黯淡许久的天空终于有阳光的影,似乎要热闹起来了。
明日便是小年,一晃眼就要过年了。冬日白晃晃的气息依旧是浓重的,抹不开。街上行人一如既往的繁多,而这里只是北方的一座偏僻极了的破落城市却是什么都齐全。该有的一应都有的。
一条线连着两棵光秃秃的树,其上挂着鲜红醒目的灯笼,中国结还有一些彩纸做成的挂画,还有那字迹精致的对联自然是必不可少。这些便是年的味道,年的气息,年复一年未曾改变。
有时想,过年到底是为着什么?难道正如传说那样吗?我是不懂。年的意义在何?就如四季似的,四季的意义在何,年的意义大概在何了。只是,过年的几日比起平日来要忙碌许多的。人们疲倦又甘心的忙碌多半是为了求得一份好彩头,仿佛要将一年的运势在这几日里都有个着落。
母亲是一个极爱干净之人。落在地板上的一根头发都会叫她难受至极,过年前的这几日自然是不得马虎的忙忙碌碌。
沾落着灰尘的窗户,杏色的碎花窗帘,洁白的墙壁以及床单被褥都不放过,悉数清洗。也是奇怪了,不知为何,当洗得干干净净的窗帘挂在擦得透亮的窗户上,初春的稀薄的阳光尽情落尽屋子里,冬日的晦涩竟消失的干净,而眼睛所及的光芒都披着一层淡淡的新意。
我喜欢这样的感觉:正午阳光正好,独自坐在养满植物的温暖明亮的阳台上,微眯着双眼,静静的感受阳光;亦或泡一杯清茶,几块味道清淡的小点心,同父亲下一盘棋。这都是极美好的。
而这样的日子,回忆也是无法缺席。
我常想起一位故人,细数日子,我们已将近十年不曾见过。却依旧会想起以前的那些日子。倒也并非留恋或眷恋什么,只是情不自禁会想起。
有一年的春节我们一起过的,所以,每当此时我便会想起他。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该如何描述呢?即使生活在同一座城市,这么多年过去,偶遇都不曾有过。但我还是会想起他。而对于他此时的过得好不好之类,我没有了解的欲念。
毕竟,在我来这个人间世界的二十年间,有太多人离开,离开的远远比留下的多得多,一直都是如此。
春花秋落,候鸟迁徙。这些都是自然规律。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也是有规律吧。
我虽记得他的面容,却已不记得我们之间曾经说过的一些话,发生过的一些事,模糊或全无痕迹。春天里寻不到冬日的痕迹,夏日里望不见春日的景致,秋日里感受不到夏日的热情……
父亲说,人活着的一辈子,没有什么是切实得到,而有些失去真的是真真切切的失去。无法明确失去什么得到什么。
生命临界,也不过是一片叶落。
人所有的判断来自于自我对世界的认知,将自己困拘在所谓的“世界”。
然仔细想,世界是什么?时间是什么?万事万物是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