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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蔚蓝之蓝 于 2012-9-25 16:11 编辑
儿时菜花黄
到奉贤看菜花,半是看花半是看人。
车到庄行,确是闻到一阵油菜花独有的香味儿,这一片菜花也确实是够得上葳蕤妖娆。可下车一看,我的天啊,人比菜花多。有人在菜花丛中照像,摆出笑容,想要达到“她在丛中笑”的效果,还有人在菜花丛中放风筝,跑着跑着就连着他的风筝一起跌倒在菜花里,于是,笑声也跌落在了菜花丛中。好一派欢乐祥和的景象,可旁边却站着一个困惑的我:为什么一定要在菜花丛中放风筝,选一个开阔的公园或广场多好啊?难道因为菜花丛中好摔跤?再说,难道这片菜花种了就真的只是供人们踩踏糟蹋的?农村出来的我知道一棵菜花就是一小棒菜籽就是几滴香喷喷的菜油啊。
我没有走进菜地,却无由地想起了家乡的油菜地、儿时的菜花黄。
小时候,每到春天,家乡的田地里也是这么一大片金黄,渲染得天空、白云和你的眼球都是澄黄澄黄的。那时候的人们根本没把它当作一种风景,几乎没有人光顾田野,更不用说蜂涌而至了。没有指指点点的田野宁静而深远,蜂蝶兀自嗡嗡嘤嘤,有着一种繁华而落寞的美丽。这一大片一大片的金黄在默默地蕴育着一场轰轰烈烈的成熟与收获。此时应的农人最清闲,他们在家里休养生息,等候一场即将到来的累断腰背的忙碌。只有傍晚时分,挎着篮子出来打猪草的我们这些孩子会打破这金黄的沉寂。我们不顾一切地钻进菜花丛中,拔几缕野草。菜花丛中的野草,由于见不着阳光,嫩绿得有些营养不良,而我们却无端地认为这样的草猪才爱吃。对于我们来说,还有一项乐趣,就是隐身菜花丛中,捉迷藏般地大喊大叫。你叫我,我叫你,稚嫩的童音在金黄的上空应和,一种简单而纯粹的快乐在我们小小的心里弥漫……
过一段时日,菜花尽数谢尽,变成一条条长长的尖尖的青色穗子,这时的天空又随之变得青绿青绿,像一块巨大的翡翠了。再过两三周,由暮春进入初夏,太阳变成火球,油菜穗子逐渐变黄。乡亲们戴着草帽、夹着镰刀来到久违的田地里开始这一季的收割。收割油菜一般在清晨或是傍晚,因为如果正午收割,太阳炙烤,油菜穗子容易爆裂。有经验的农民都是头一天把油菜割倒,晒一天,到第三天油菜穗子又焦又脆,在地上铺上一块大大的塑料布,把割倒的株子轻轻地堆在上面,堆一层踩一层,堆成一座小山模样了,就用扁担重重地抽打。两三个人相对着有节奏地抽打,仿佛编好的舞蹈一般。一层的菜籽差不多全部爆裂开来,抖掉菜萁扔在一边,接着再打第二层。如此这般,当这一座小山打完,把菜籽装袋,又开始了另一座小山;一块田地打完又转移至另一块田地。此时的田野,家家户户都在打菜籽,扁担抽打的声音、菜籽迸裂出壳的声音、田地间呼喊应和的声音、一家人说笑的声音、还有大人咒骂小孩的声音、孩子哭啼玩闹的声音,汇成一片沸腾的海洋。到了傍晚,菜籽收完,人们都会一把火将满地的菜萁付之一炬,和晚霞一起染红西边的天空……
儿时的菜花黄啊,令人魂牵梦绕的菜花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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