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寸十三节

步步高

九寸十三节

从不愿看武侠小说的我，也不知道九节鞭到底有什么功能，十三姨到底是哪个省份的人。
我所说的九寸十三节，是已离开我几十年爷爷的烟斗。虽然他和已故的爷爷深深的被埋在了泥土里。但他和爷爷一样，却深深的刻在了我的记忆中。

记得那还是很小很小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农村不比现在多多少少还有些游乐场所，家家都还有一些儿童玩具。几十年前的农村的确物资匮乏，儿童玩具几乎是难寻踪迹。整天围着爷奶身前身后转来转去。也可能是爷奶疼长孙吧！爷奶对我深深的爱，让我一直铭记在心间。

在爷奶陪伴的同时，我也在同时陪伴着爷爷奶奶共用的九寸十三节烟斗。因为这是爷爷总不离手的挚爱。在我的记忆中，只要一停下手中的工作，几乎都端起了烟斗。
说起爷爷的九寸13节烟斗，可以说用万字文都无法诠释，别看那纯天然的家乡产的小三竹烟斗，是爷爷在千亩大山林间苦寻几十年才寻找出的一个稀世之物。要求头不能太大也不能过小，不粗不细，不能有虫烛，不能有残缺，竹节必须按一定比例缓缓由苏到密，最主要必须在九寸之间不能多也不能少，正好十三节！真的很难寻！从山上采挖回家后经爷爷亲自校正，慢慢用小刀整形，晾干后，经探访后再挑选一手艺特好的银匠师傅，并亲自送上门去，并要求要好好认真装饰一番。就不说挑选的银匠师傅工艺一流精湛。单凭爷爷所做过的一系列流程，就让人头大，这是何等之复杂。何等之繁琐！
不就是一只用来抽老黄烟的烟斗吗？干吗如此精挑细选，如此呵护有佳。依我看就像他爱护我这调皮的孙子一样，爱不失手！

不多久，在手工艺人的精心包装精工处理下，一件完美的让我永世不忘的爷爷的后半生就靠他而活着的烟斗，总算到了爷爷之手。那刻起，我感觉爷爷好像如获珍宝，整天都端着烟斗，笑口常开，笑容满面，特别是端着烟斗同伙伴们交流，同吸着老黄烟时的场景，更让人回味留恋！

说到吸老黄烟，那故事更是说不完，不比现代人吸纸卷烟，拿些钱到超市上去买上一包真假不管，用打火机一点就燃，乌烟瘴气。吸坏了自己还污染了别人，大家都烦。爷爷所吸的老黄烟，那真是无法形容的好看。细如蚕丝松如白棉，盘绕弯卷，能成粒能成条。不同人吸有不同味道，并配有自己的手感和甘寒。

爷爷的老黄烟从种子的精选，育苗，培养采摘，烤晒到后期制成烟丝，都是爷爷亲自完成，也可能是“为人民服务”也可能是为自己服务。爷爷干此类活时总是不知疲倦，甘愿奉献！

制成烟丝后，爷爷用精挑的老黄裱纸用双层每包半斤左右，一包一包包装后，放在密封的陶瓷罐中保存。每月也只是按大家所吸多少，拿出一包两包出来，慢慢同大家一起来品吸。过去的吸老黄烟不比现在抽买的纸烟，见人抽人烟见鬼抽鬼烟，有时为拍马屁，家里没米还不忘借钱往别人家去送好烟。为了打肿脸充胖子出门上衣口袋装上等烟，下面裤衩装包净害自己可能得肺癌的劣质烟。我看当今抽烟的丑相真的没爷爷那时候大家在一块吸老黄烟好玩。

也不管你是民是官，老少无欺。都同吸一盒黄烟，一视同仁。并且在吸烟的时候你还要自己劳动，亲自动手敛点烟丝用两三个指头轻轻揉搓成小圆点，按在烟斗盛烟的烟洞中，再用黄裱纸做成的点燃棒，吹上一口自己的仙气先让点燃棒点燃。再通过点燃棒之火去点燃烟丝。没技术没水平的人，半天吸不上一口烟。因为你吹不燃点燃爆，(点燃棒是用老黄裱纸特为吸老黄烟准备的点燃器材)。就不可能点燃烟，直接往烟丝上蹭，很可能熄灭了点燃爆，要被在场的一同的大家批评红脸，因为点燃点燃棒就要牺牲两分钱买来的火柴。这样就要浪费钱，浪费资源。

可以这样讲，过去爷爷辈的吸烟并非是真吸烟应该叫做休闲和表演。
农忙集体工作劳累之余，大家伙围坐一圈，就拿起来。九寸13节烟斗，你巴唧巴唧几下手擦擦刚刚吃过的烟斗立马就转到了下位接着巴唧巴叽几下又转到他人之手，烟瘾大的，还来个插队。我先来几口好吗？当然他的优先是获得大家所同意认可，并没有特别优待，都是很礼节性在欢笑中相互谦让中品尝着老黄烟。一些长者在转交九寸13节时，一般对尊重的人都很礼貌性的用袖口擦擦刚刚自己吸过的烟斗，并帮助按上一泡烟丝再转让。过程中传递的多少令人难忘的温柔，温馨协调是那样百般和谐。不仅仅是在点燃烟上要水平，在点燃后吸的过程中更可见高手。有些人故意按上一大泡烟丝，点燃后深深猛吸一口，再通过口腔和舌头摆弄，再吐出一个圆圆的浓烟圈，在空中徐徐旋转上升，慢慢由小变大，用这种方式来活跃休闲时的气氛，也用这种开心来吊那些不吸烟人的胃口！吸烟时还有太多讲究，吸太少时吹去的烟太多残留，没吸尽的烟继续燃烧，熏着四周的人难受。吸太久就有可能把已然尽的烟丝灰吸入口，自己难受！不比现在留下一节过滤咀烟头来让环卫工人收购。他们吸烟后无啥残留，吹出的烟泡一会都化为乌有！同大地一样，被大地深深吸收。

我总是问爷爷为什么一定要9寸13节啊？爷爷的回答那真是幽默透。男人爱喝酒，有烟有九，长度主要是烟在这个长度中流动入口，不冷不热，不凉不馊很温柔。为什么要十三节呢？这里面的学问就更大了！ 虽然烟草是本人所栽培并非所购，但烟草的本性还是有一些焦油和有害的成分，再加一些细微的颗粒和烟灰，通过十三节竹节的不断拦截，这样吸起来就不会伤身，也不会哑喉。天啊！一天书都没读的爷爷从哪里悟出来的道理——这样子的透！

七十高龄的爷爷在离开人世的时候，奶奶特别交代让他带走他一生中都爱不释手的九寸十三节烟斗。九寸十三节就这样静静的在爷爷常拿他的手边，陪同爷爷一同再次回到了泥土中，永远为爷爷恭候。

几十年已过！总想自己能不能和爷爷一样，在晚年能陪着玩皮的孙子，和同伴一起
巴唧巴唧安详的抽上那纯香的没污染的老黄烟！大家都来几口！

                      名山之中

       2017.8.3.于彭泽杨梓

浔阳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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