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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给那即将拆除毁弃的杨梓新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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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11 11:3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自 中国江西九江
【彭泽人文】献给那即将拆除毁弃的杨梓新桥
▶▶(青青子衿/文 开心角/摄) 古月先生在微信里发了两张老家杨梓大桥的照片,并说明此桥即将废弃拆除,也将在原址上新建一座新桥。看到这则消息,我突然一阵心痛,仿佛即将拆除的不是一座桥,而是我的一根肋骨。

▶▶那座桥就在老家屋后的不远处,我们一直喊它“新桥”,因为在它的另一侧有一座相对古老的桥,据说是清代修建的,我们叫“老桥”。“老桥”已经在十几年前的一个月夜倒塌了。或许是为了防止“新桥”倒塌出事,乡里人才决定让它提前退休。
▶▶杨梓新桥 完全是仿照赵州桥的样子建造,横跨河上,坡度平缓,两边各两个桥洞,一大一小,用茅以升《赵州桥》里的话说是“既坚固又美观”。
杨梓新桥,正对着老家的后门,每天早晨一打开门,越过几块菜地和棉田,透过氤氲的雾气,必定看见它静默在那里,清秀的,柔美的,在晨光的曦微里,舒展着腰肢。偶尔有赶路的行人,行色匆匆。行色匆匆的路人总是边走边瞥两眼桥下静静流淌的河水。我总是想,如果没有这座桥,路人的行程就一定会多一份枯燥喑哑而少一份轻松飘逸吧。偶尔也会有车辆驶过,驾车的司机,经过这座桥,当然也会稍稍减慢速度,上坡下坡,起起伏伏之间,好像吟诵了一首自己喜欢的五言绝句,而杨梓新桥,便是这首绝句响亮的韵脚。

▶▶小时候,新桥的两岸是大片大片的野草地,我们这帮放牛的孩子最喜欢把牛赶到这里,因为在这里放牛不用时时刻刻牵着它,任它在草地里吃草或小河里洗澡都不要紧。我们呢,时而躺在草场上看蓝天白云,看桥上的车辆和行人以及河水把新桥的倒影晃动扭曲成一团麻花的样子。时而站在桥下,大声喊叫,等待长长的桥壁把我们的声音反射回来,长长的凉凉的,特别有意思。还记得那一次,我们突发奇想,心惊胆战地从窄窄的岸边挤进桥洞。三个还是四个孩子,紧贴着洞壁站立,穿洞而过的凉风,把我们头发吹得乱如飞蓬,我们故意放声大笑,说要扮扮幽灵来吓唬桥上的人。有没有吓到人,我们不知道,但我们却着实得到一种傻傻的快乐。
▶▶稍大点儿,我们听说这座桥又叫“情人桥”,因为晚上很多情侣喜欢到这座桥上散步、约会。我们这群小鬼头也曾故意在夏天的晚上去探访虚实,确实经常看到一对对的男女或站立桥边,或斜坐桥栏,低声絮语。夜色里,星光下,青年男女的背影像剪影一样贴在这座桥上,宛如一幅陈丹青的水墨画,又像一首席慕容的爱情诗。于是,这座桥在我们的心目中又多了一份融融的温暖,多了一丝朦胧的情愫……
▶▶后来, 杨梓新桥慢慢地不新了。它的桥面变得坑坑洼洼,坡度也仿佛突然变大了,自行车几乎骑不上桥,得推着走。它的栏杆多处都被车撞断,缺一块缺一块的。新桥就像一个服役多年的老兵,身经百战,千疮百孔。桥两边的野草地多被开垦出来种棉花,路边还盖了许多漂亮的楼房。只是,在楼房的映衬之下,新桥显得更旧了……

  再后来,我离开了家乡。想家的时候,这座“新桥”便像李白的那轮床前明月一般缓缓地升上来,出现在我有些苍白的眸子里。回乡的时候,我必定要远远地看它衰老又沧桑的身姿,也必定会走近抚摸它粗糙的“皮肤”、断裂的“伤口”,好像是面对儿时的伙伴,又像是相约初恋的情人,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与悲凉……
  妈妈告诉我此桥建于七十年代,到如今四十多年的历史。妈妈还说,当年外公就是修桥的一员。九十岁的外公,已于今年上半年永远离开了我们。外公一定不会想到,沾过他的体温、和着他的汗水的新桥也将要跟随着他的脚步而去了。
  在古月先生的微信里,我甚至有些兴师问罪——为什么要拆?为什么不修?为什么有些地方明清的桥还在用,而我们的桥却寿命如此之短?当我终于明白无论怎样歇斯底里也终究无法改变事实的时候,哀叹一句:“唉,真想把它扛回来!”古月先生幽幽地回我:“岁月最是无情,谁也无法扛得起……”
  老桥没了,新桥没了,建桥的外公也没了……家乡正在一点一点地改变着它的颜色,而我,远在千里之外的我,就像一只寻家的归雁,用受伤的短喙,把那年那月那桥那事那景那人一点点衔进自己记忆的锦囊,待到有阳光的日子,便拿出来挑在竹竿上翻晒……
来源:彭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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